黑赤是怀王的贴身侍卫,约莫十五六岁,身材瘦长,露出的半截手臂肌理分明,似暗藏着强大的力量。
“何止来了,还在门口看了半个时辰才走,我站得腿都酸了。”安歌拿起杯子倒茶喝,跟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在。
黑赤回头看向窗边,主子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他压低声音道:“她来干什么?又看什么?”
段令仪虽然跟主子有婚约,但段令仪红杏出墙了,出的还是新太子易景云。
对男人来说太子之位象征权力,婚约之事象征面子。
主子的权力和面子都败在了同一个人手里,他们谁都不敢在主子面前提这件事,只有安歌不怕死的每次都称呼段令仪是主子的小娘子。
“我怎会知道?”安歌的眼角余光偷偷关注着窗边人。
他知道怀王对段令仪不上心,但人大半夜的找了过来,定是有事,他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你没问?”黑赤再问。
“我为何要问?”安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放下茶杯,“又不是我小娘子来找我。”
黑赤又回头看了一眼,主子还是没反应。他便道:“不管她想干什么,反正跟我们王府无关。”
早在段令仪爬墙的那一刻,主子跟她就划清界限了,她是死是活都跟怀王府没关系。
段令仪离开侯府走的是侧门,从大门回去时被人逮了个正着。
迎面走来一个意气风华的少年,身形高大挺拔,眉宇冷沉,这是最受段盛德器重,被称为少年将军的侯府长子段逾明。
段逾明知道段令仪已复活,清早出门遇到她还是意外:“你去了何处?”
天刚亮她就从门外进来,她昨夜出去了?
“你管不着!”段令仪看到他就来气,张嘴就怼。
她是因为看到皇叔中毒箭生死不明,火大到气血上涌才会摔倒穿到书里来。
那支毒箭就是段逾明射的!他和新太子易景云是一伙的!
她最后都不知道皇叔死没死,不能这么说,太晦气,是有没有被救活。她现在特别担心,万一皇叔真的中毒死了怎么办。
“你怎么说话的?”段逾明少年老成的脸忽的一沉。
他虽是庶子,但侯府没有嫡子,他又最被寄予厚望,地位仅在冠军侯之下,从不曾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段令仪不爱读书写字,从小到大跟着他在训练场混,兄妹关系不算差,但他自幼性子沉稳不爱玩闹,关系也说不上多好。
段令仪已经风风火火的从他身旁走过,被他呵斥的立即停下。
“我怎么说话?大哥莫不是忘了自己身份?”她冷哼着回头,“我是嫡女,你是庶子。嫡庶有别,是你怎么说话才对!”
大梁国虽然民风开放,但尊卑贵贱等级森严,段逾明再被冠军侯器重,他也是个地位不高的庶子,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碰不得。
段逾明立即黑沉了脸,眼中有抹难掩的阴鸷。
他的眼神在说,他很不爽,段令仪才不管他,因为她也很不爽!
望着她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段逾明皱了皱眉。段令仪说话不会带刺,更不会这样一针见血的戳人痛处,她今日是受刺激了?
“她去了哪里?”他叫住段令仪的婢女。
秋水吓得一抖索,直觉告诉她不能说,可她又不敢不说:“怀、怀王府。”
段逾明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去找了怀王?怎么可能。
“她见了怀王?”
“没有。”秋水慌忙解释,“小姐只在王府门口停留片刻,没敲门,更没见怀王。”
她机敏的把半个时辰说成片刻,免得小姐因此惹上麻烦。
“她找怀王何事?”
“奴婢不知。”秋水头垂得更低了。
她一个小婢女,不知道主子想法也正常,段逾明并未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