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厚重的府门紧闭着,门外的石狮子如两尊门神守着王府,匾额上是三个烫金大字。
“怀王府。”段令仪凝着匾额,心跳加速跳动起来。
皇叔就住在里面,只要进了这道门,她就能看到皇叔。
明明一心想要见他,到了门口,却又胆怯的踟蹰不前。
“这么晚了,他肯定在睡觉,大半夜吵醒他不太好吧?”段令仪想象着他此刻在干什么。
完全没想过这不是她之前生活的世界,怀王府的门,不是谁都能敲的开,怀王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她目光深远的仿佛要透过这扇紧闭的大门,看到里面心心念念的人。
她看得太专注,没注意到旁边飞来一道黑影。
安歌轻轻落在王府墙头,一身墨绿色长衫随风摇曳,于夜色中屹立出一个潇洒不羁的逍遥姿态。
段令仪眼也不眨的看着王府大门,他眼也不眨的看着段令仪。
浓墨黑夜下的两人,悄无声息的对峙着,直到另一道马蹄声渐渐逼近。
“小姐。”秋水停在她旁边,心惊胆战道,“你真的要找怀王吗?他不会见你的。再者这深更半夜的,被人知道你来找怀王,对你名声不好。”
小姐诈尸后行为太异常,秋水有点怕,怕她就此变得不正常。
段令仪还在犹豫今晚要不要见皇叔,秋水的话听得她不爽:“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见我?”
她莫名其妙穿到书里,从棺材里醒来就摊上一大堆烂事,唯一的念想就是见皇叔,他不见也得见。
今晚不见,早晚得见。
“小姐你忘了?怀王府闭门不见客已有三年,他怎么可能见你。”秋水忧心忡忡,小姐真的不太正常。
段令仪仔细搜寻着脑中不属于她的记忆,好像是这么回事。
以前的段令仪一心追着易景云跑,关于易景云的记忆一大堆,对怀王的记忆却寥寥无几,她甚至没见过双腿残疾之后的怀王。
她努力回想着皇叔的模样,好些年前的都太模糊,根本记不清他长相。
“这么不关心我皇叔。”段令仪有些气愤。
一想到书里写的段令仪嫁给皇叔后还出轨易景云,出卖皇叔,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她穿了过来,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小姐,我们回去吧。”秋水软言相劝着,“被人看到又要说闲话了。”
因为倒追太子的事,小姐被说背信弃义,嫌贫爱富,名声本就不好。现在又回过头来找怀王,肯定会被骂脚踏两条船,水性杨花的。
一想到侯府那些人那些事,段令仪就不想回去,但她也没有像秋水担心的那样,直接去敲怀王府的大门。
她在淡淡月光下看着这扇门,一看就看了小半个时辰,怪异又安静地模样让秋水担心又害怕。
一声鸡鸣响起,天色已微微亮,秋水低声下气的再次开口:“小姐,天要亮了,我们回去吧。”
秋水劝了好久她都没反应,这次也没抱希望,谁知段令仪调转马头就走,秋水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两匹马追着破晓前的黎明离去,安歌凝着段令仪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听说她被淹死了,没死?
没死就算了,大半夜来怀王府所为何事?来了却不进,还在门口站这么久又是为何?
怪异,着实怪异。
他潇洒地几个腾跃,精准落在怀王的院里。大门开着还有烛火,里面的人显然是起床了。
“怀信,我刚见鬼了。”安歌自顾自的进入,看向窗边的人,“你那个有婚约又喜欢上别人的小娘子,死后魂魄飘到你王府来了,我亲眼所见!”
窗边之人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衣洁白无瑕,他修长白净的手握着一本书,长发随着微低的头垂在胸前。
他专心致志的看书,似没有听到安歌的话,安然缄默的如未入世的谪仙,凡间任何事都会玷污了他,让人不忍打扰。
“你看到的不是鬼魂,她昨晚诈尸活了过来。”服侍怀王起床的黑赤,消息灵通的很,他端着盆水往外走,走到安歌面前时突然停下,“你说她到王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