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但凡混账点,早他妈弄清楚了。”
爷孙俩在打彼此心知肚明的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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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郁云对母亲的情意很淡。他一早来之前牢骚是真心的,真心觉得愧对母亲。
她都去了三十年了,他还想着拿母亲来给自己扳回一局。
他再告诉爷爷,从第一次知道梁京叫圆圆的时候,也许他就注定对她另眼相看了。
因为她和母亲名字同音。
今时今日,他可以拿着母亲与圆圆两手牌,因缘也好巧合也罢,管他妈是君子还是小人,他只
想拿自己该得的。
章郁云六岁那年,父亲和爷爷起了一通大争执:
理由只是章熹年要验章郁云的DNA。
如果他不是章家的孩子,那么章熹年打算在他再婚前,把老大送回江家去。
为此,章熹年被章仲英狠刮了一个大嘴巴。
章江两家是联姻,当年章氏资本重组,江家是有鼎立支持的。
章仲英训斥儿子:你验一个试试看。信不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将你和你外面那女人一起从章家择出去。
江沅是个什么品性的,你外面那个急于登堂入室的女人又是个什么品性的,你枉费活了这么大年纪了,才说不清楚。
章仲英说,你可以不要这个儿子。但我章仲英的长孙永远是章郁云,嫡嫡亲亲的。
谁敢质疑看看!
章郁云说,就是为了爷爷这句话,他才挨到现在。
图什么呢?
图您待我的稚子何辜的情意,图您教养了我这些年。
要说,我有骇您的,也只有这些。
但倘若,真给我做个套子,叫我钻进去,大一点不行,小一点也不许,那您该知道我的脾性的。
退一万步讲,我当真不是你们章家的人,那才可笑。
真真应了那句话,反认他乡是故乡。(注1)
“郁云,你验了,才是对你母亲的不敬。”
“爷爷,您在害怕?”当然害怕,那一摊子事,得姓章,但又不是但凡姓个章就行。
章仲英良久沉默,他把手里的人名章作归还给郁云的样子,“金簪子掉在井里,有你的只是有你的。”(注2)
他问郁云,我说得够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