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绥抿唇,没说话。
陆清棣心里有些慌,他的瑟瑟脾气甚好,偶有几次不高兴,可也从未叫过他“陆世子”这样生分的称呼。
他稳了稳心神,当她是孩子气怪他没来看过她,便还像从前那般温柔哄着,向来清贵的人,勉强浅笑的眸子闪过一抹卑微:“是不是我让人给你带东西太勤,你嫌烦了?以后我每隔七天……不,每隔半月送一回可好?”
萧宝绥微怔,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手指:他给我送过东西?
见她没吭声,陆清棣仍是耐心地退让:“那便一月一回,行吗?”
看着他还像从前那般小意哄她,萧宝绥眼睛有些酸酸的,她侧头眨了眨,迎着风散了眼眶里的潮气:“宫里什么都有,世子不必惦念。”
“我如何能不惦念你?”陆清棣有些失控地握住她的肩膀,强硬地迫使她看着自己。
萧宝绥凝视着那双自己以前一见便欢喜的眼眸,嫣嫣红唇轻颤了颤。
她默了良久,声音缓缓:“清棣哥哥,瑟瑟如今已经不是那个世家贵女萧宝绥了。”
“瑟瑟,我说过我会等你,你是奴是婢,我都不会嫌弃!”陆清棣尾音有些发颤,眼眸克制不住地红了一圈。
“那当年你明明有机会娶我,你为什么不娶?你知不知道我一直盼着你来救我!”萧宝绥被捏得痛了,口不择言用力挣脱开他的钳制。
“瑟瑟我……”陆清棣脸色苍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陆清棣双手无措地垂落,心里有几分难受:“你放弃了我,我从没怪过你。你是陆家独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要担负起家族和侯府的重担。你有慈爱的祖父母、视你为心头肉的父亲母亲,你有你的顾虑,这些我都明白。”
“过去的都过去了,没必要纠缠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往事过日子。”
萧宝绥看了他一眼,抿唇低头,屈膝盈盈行礼:“瑟瑟唯愿……唯愿清棣哥哥早日聘得佳妇,瓜瓞绵绵,白头永偕。”
她浅浅一笑,漂亮的杏眼映着日头薄金光芒,粲然若星:“愿你一切安好,往后,东西就不用送了。”
说罢,径直略过他,小跑着出了亭子。
陆清棣看着那个蒙上一层浅金的背影,灵动的像是只蝴蝶,蹁跹的一举一动无一不落在他的心头。
他直直地望着,眼眸逐渐坚定:瑟瑟,我定会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霎时一缕清风拂过,楚悖看着萧宝绥一溜烟跑远,只觉得心中爽朗了些许。
他微垂了头,收起不知何时抽出来的刀。冷芒一闪,正如他敛起的眸光。
片刻,楚悖抬头斜唇一笑:宝儿,你该谢谢你自己没有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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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绥还不知自己方才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阵子,思绪有些混乱,满脑子都是从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