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娘,您先趁热把药喝了再用膳也不迟,这是殿下特意吩咐了让奴婢熬出来的。”
兰倾旖瞅着那碗药,捏着鼻子喝酒似的一口气硬灌下去,提起筷子大口吃菜,压下嘴里的苦味。
吃饱喝足,侍女收走碗筷,她继续窝回了床上,一整天都显得无精打采精神不振的。
好在老天爷对她还不至于太绝望,只让她疼了一天,次日她一觉睡醒时已经不疼了。这让她谢天谢地抹了把冷汗。她宁可忍受打架受伤,都不要在这里忍受痛经。
穿上锦帛桑木屐,她出门绕花园走了两圈,活动筋骨。
这日她精神大好,全然没了昨日的怏怏乏力,便去了瑶台月听曲。
她挑了雅间,点了好茶,隔帘有侍女轻歌浅唱,琵琶声时缓时急,掩住了低低的说话声。
玉琼匆匆而来,青衣素颜,不施粉黛。藻绣雪青罗裙淡淡随风飞扬,衬出世族子弟风范。
兰倾旖托腮,仔细瞅着她,觉得骨子里的东西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丢弃的,堕入尘埃也不改昔日风貌。
她想了想,道:“你想回去吗?”
玉琼一怔,愕然抬头看她,见她神色认真,嗤的一笑,“我要是真想回去,早就公布自己的来历了,还用得着今日等你来多事?”
兰倾旖满意一笑,颇为自得。“看来本小姐还是这么有魅力嘛!竟然让你宁可当丫鬟也要陪在身边。”
“你去死!”玉琼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没好气道:“就你那德行!少自恋了!我跟你说,等我把你的武功偷学完了,我立马就走,你信不信?!”
“真不可爱。”兰倾旖接住茶杯,大摇其头。
“扯吧!都这把年纪了,还可爱?你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玉琼嘴角抽了抽,实在懒得陪她胡扯。见不得她乐呵,她微笑,道:“夫人有寄来家书,你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嘎——”果然,兰倾旖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
蓦地,她指着玉琼,满脸委屈,“我娘写给我的家书,你竟然先偷看!”
“滚!”玉琼立马骂了回去:“谁有兴趣偷看?你以为你谁?不就一封家书吗?又不是什么关乎国家兴衰的绝顶机密军国要务,有偷看的价值?!”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没好日子过?”兰倾旖愁眉苦脸。
“夫人就不能给我写封信下达任务?!”玉琼冷笑。
兰倾旖垮了脸,得,不用说了,她做好最坏打算了。“她说什么?”
“当然是催婚!”玉琼满脸“你真笨”的表情,看得兰倾旖恨不得立即将她贬出去,省得看了堵得慌。
拆开信,信中唠唠叨叨地说了大堆,兰倾旖耐心地,一字一句地慢慢默念咀嚼,眼中的烦躁缓缓褪去,换了淡淡欢喜和无奈。
“夫人的意思,让小姐在过年前赶回家中,她已在准备为您定下婚期,催促我多加规劝。”玉琼低声道。
兰倾旖头皮发麻,觉得啼笑皆非。看来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上次还在猜娘亲说不定会直接给她定下婚期,果然就发生了。可怎么觉得这么讽刺呢?
“玉珑可有回信?”她实在心烦,将家书扔到一边,揉着太阳穴,问。
“查过了,钟老夫人对这门婚事也很满意。”玉琼看她的眼神透出几分同情。
兰倾旖怔了怔,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玉琼哭笑不得,看她的惊诧不是假的,没好气道:“怎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