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千五嘛,”卓清麦看见林听从厨房出来,压低了声音,“大惊小怪的,你赚钱不就是给儿子花的?”
说着也不给林政反驳的机会,她挽着林听的胳膊,母子俩欢欢喜喜的上了桌。
雨好像又变大了,似乎要下过夜,树叶禁不住雨的摧残,枝头的嫩叶被砸进了花坛里,落地窗上留下一道道水渍,沉重的雷鸣堆积在云端,急促的电光猛烈且耀眼。
谷寓清将画架架在了窗边,隔着纱帘看着道道闪电,那闪电劈在窗前,映出的却是林听的脸,在地铁站出口,那张脸沉在湿润的灯光里,微长的头发倾颓,一双眼眸描着了无生气的忧郁。
他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执着画笔,他极为干脆的落下第一笔,却怎么都找不到第二笔。
那张脸好像变得模糊了,脑海中只剩下了颓靡,谷寓清烦躁的扔下画笔,揉乱了头发,接着他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手机给同在d大的同事发了个信息。
谷寓清:咱们学校有个叫林听的老师吗?隔壁音乐学院,教小提琴的
那边看上去很闲,没过几秒就回了信。
dr商:叫林听的老师没有,叫林听的学生倒是有一个,是个研究生,不过在研二的时候退学了
退学?
谷寓清皱了皱眉头。
dr商:他是孙教授的学生,当年孙教授特别看好他,到哪都带着,他退学之后孙教授还难受了很久,说只要林听想,他永远都是孙教授的学生
dr商:你打听他干啥?
谷寓清又揉了揉头发,拿过画笔叼在牙间,他烦躁极了,狠狠地捻着笔杆,在上面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牙印。
谷寓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答非所问。
外面的雨声没有丝毫的规矩,灯光被风剐得晃荡不停,谷寓清看着那灯光,目光陷入光晕中。
这次那边回的慢了很多,手机铃响时,谷寓清已经起好了草稿,脑海中那个模糊的人影变成了简单的线条。
谷寓清的目光黏在线条上,他摸索着拿过手机,解了锁才低头看去。
dr商:当年我俩是室友啊,头对头的那种,不过我比他大一届,他退学的时候我快毕业了
清晨细雨
画笔蘸了颜料,将那简单的线条变得生动,明暗交织的光晕满铺画布,好像融进了窗外的雨中,变得朦胧且不太真实。
亮白色的电光穿透纱帘,给画中人的双眸点了一丝光,清澈且透亮。
谷寓清: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谷寓清:咱们说的是同一个林听吗?
雷声滚过,画画了一半,谷寓清的指尖染上了颜料,又被蹭在笔杆上,看看时间已是半夜,他却画到了兴头,没有半点睡意。
dr商:大半夜的我要睡觉啊哥[愤怒]
dr商:我明天早八啊哥[无奈]
dr商:d大里头学小提琴的林听就这一个林听,但是这个世上重名的人太多啦,说不定就有巧合呢,不过这要是巧合会不会太巧了点,送给隔壁学概率的学生都可以直接开题了
dr商:你要是真的想打听林听就直接去音乐学院找孙教授呗
手机叮咚叮咚响过了雨声,被这安静的房子衬得有些突兀,谷寓清单手拿着手机,另一手的画笔无意识的戳在了画布上,在那画中人的黑色大衣上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光点,像是路灯倾落。
谷寓清:他为什么退学?
对面没有回信,应该是睡了,谷寓清划着屏幕,将同事的信息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同事透露的信息与他脑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就如他今晚见到的林听一般,是同一躯壳里割裂却又黏连的两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