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侯府的小姐,她和叶宝盈的生活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大太太溺宠叶宝盈,对叶湘兰虽说不上刻薄之待,却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虽然吃穿用度的样样不少,可却比寻常丫鬟好不了多少,甚至远远还比不上像青梅这般体面有脸的大丫鬟。
可即便是如此不公,叶湘兰却从未抱怨过一句不是。因为是庶出,生母又早逝,她从小便学会了隐忍待人,韬光养晦。在人前,她总是一派温婉大方,仪态得体,贤良淑德的端庄模样。
她长的并没有叶宝盈那般娇艳水灵,却也是美的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恰似一朵迎风而生的雏ju。
&ldo;姑娘哪里的话。&rdo;青梅笑了笑,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了一边,&ldo;我来是替大太太传句话,太太说明日午时三刻劳烦姑娘去一趟善慈轩。&rdo;
&ldo;是,我记下了,有劳姐姐跑这一趟。&rdo;
&ldo;那姑娘忙着,我这就回了。&rdo;青梅传完了话,转身便要走。
&ldo;姐姐辛苦了,若不嫌弃,我这刚打好的络子,姐姐拿去随便玩玩吧。&rdo;叶湘兰从身边的木盒中抽出一幅鹅黄色的络子放入青梅的手中。
&ldo;姑娘太客气了,那青梅就厚着脸收下了。&rdo;
&ldo;银铃,送青梅姐姐出去。&rdo;
&ldo;姐姐这边走,仔细前头帘子下的流苏。&rdo;
银铃笑着走在了青梅的前头,帮她撩起了门帘送她出了院子。
回来的时候银铃见叶湘兰静静的坐在窗下,便是拿起了桌上的团扇一边替她扇风一边问道,&ldo;姑娘猜大太太这般郑重的喊你去是为了何事?&rdo;
叶湘兰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是叹了口气道,&ldo;你先下去吧,有事儿我喊你。&rdo;
看着银铃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叶湘兰此刻心头如同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喘不过气来。
青梅是大太太萧氏身边最贴心得力的大丫鬟,平日里若无缘无故的她想和青梅说句话怕都是难上加难的。可今儿个大太太竟然差了青梅亲自来她这里,只是为了传一句话……
忽然,天际一个闷雷乍响,打破了漫天的乌云和闷气,紧接着豆大的雨点顷刻落下,一发不可收拾。
叶湘兰将手伸出了窗外,夏雨打在她如玉般娇嫩的肌肤上,微微的疼,透骨的凉。
明日午后那是一场鸿门宴,叶湘兰知道,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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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下的令人措手不及,芙香刚刚准备去锦绣庄取上回定做的衣裳,便是这般差点淋了个浑身透湿。
好在她眼看着天色不对,急忙躲进了临街的一间米铺,她前脚刚跨过门槛,紧接着雨点就落了下来。
&ldo;六月天孩儿脸。&rdo;掌柜的是个憨态可掬的老者,见着芙香避雨也不赶她,笑眯眯的递上一方干净的布帕道,&ldo;这天气出门,时不时的会遇到这样的雷雨的,姑娘擦擦身上的雨水吧。&rdo;
&ldo;谢谢大爷。&rdo;芙香冲老者甜甜一笑,接过帕子一边擦拭身上的雨水一边懊恼的说道,&ldo;方才出门的时候妹妹还提醒我是否要带把伞呢,是我自个儿嫌麻烦,现在倒是吃个了闷亏了。&rdo;
&ldo;无妨,这雷雨来的猛来的快,可去的也快,姑娘且在我这儿耐心等一下吧。&rdo;老者笑笑也不再于她搭话,自顾自的低头算起了账目。
大雨顷刻打湿了地面,水汽泛起,四处烟波如雾,散了闷气,倒显得微微有些凉意了。芙香站在廊下,看着满天断了线的雨珠成片成片的落下,不禁起了童心伸手去接,不一会便是又弄湿了自己的双手和衣袖。
可能是因为下雨路上少见行人,也可能是因为水汽迷蒙遮了视线,总之芙香一个人在廊下接着雨水玩的有些肆意妄为了。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骏马奔腾,马蹄触地,溅起水花朵朵。远远望去,那骏马仿佛以狂奔之姿踏浪而来,宛若神兽。
那马本是顺势同芙香擦身而过的,却不知为何明明已跑出了一丈之远,又嘶鸣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芙香真纳闷,却见那骑马之人身披毡衣,手握缰绳,一使劲调转了马头向她走来。
这马……
芙香仰头看着面前通体墨黑的高头骏马,心一沉,还未等她回过神开口说话,马上的男子就将毡衣往下拉了拉,露出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