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的儿子见他怔忪,也旋即反应过来了,说:“对不起啊,爸,我没什么事儿,就是不想您太担心了,有点儿着急才会这样的。你别多想啊,我不是故意的。吃饭吧,别想那么多了。”
市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昨天早上,市民的儿子上班去了之后,市民就一直都在想着前几天的那件事情,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他走到了自己儿子的房门口。可能是怕他进去,房门紧紧地关闭着。市民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犹豫的片刻,最后狠了狠心,一使力,还是将门给打开了。
只见屋里头和前几天的时候一模一样,干干净净,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市民走到了儿子的床边,拉开了床头的抽屉,只见里头放了几包白色的粉末。粉末用小小的那种塑料分装袋随意地装着。市民不知怎的,那一刻,脑子里忽然划过了以前禁毒宣传册上的毒品。
他心中一凛,额头也随之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想要验证自己心中的这个不好的猜测,想了想,就伸手,把抽屉里的白粉都拿了出来,然后关上了抽屉,离开了儿子的房间。走之前,还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这天晚上,市民的儿子回来了之后,打开抽屉,发现白粉不见了,就立刻冲到了市民面前,说有没有进过他的房间,拿走什么东西。
市民心虚,所以不敢看儿子的眼睛,努力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否认,说怎么可能,昨天儿子都把话讲得这么明白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进去呢。末了,不忘问儿子一句,说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了。
儿子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解释,就掏出自己的手机,回房间去了。市民连忙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在门口站定,然后趴在门上偷听。
只听见门内市民的儿子在里头,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赔着笑,说:“东哥,是我是我。那个货吧,还有没有了……有啊?那太好了太好了……嗐,我这不是……嗯,行行行,那我这就到老地方来拿……行行行,马上就来。”市民越发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了。东哥是谁?还有那个老地方,又是哪儿?
而就在这时,他儿子的电话打完了,脚步声朝着门的方向越来越近了,市民连忙走来,不让自己的儿子起疑。
只见市民的儿子拿了一沓钞票,就离开了房间。钞票数目看起来并不是,少说也有个两三千。
市民等儿子离开了家里,后脚就跟了上去。他走在儿子身后的不远处,亦步亦趋,同时笨拙地躲藏着。好在他儿子一心一意地往前走着,一路上,竟然也没有发现他。
市民跟着他的儿子走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面,两边都是杀马特云集的发廊,和“洗头店”,市民和他的儿子走在其中,只觉得格格不入。然而这个市民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他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干什么去,又要去哪里。
又走了一段路,市民的儿子来到了集巷。那时候的集巷,还没有任何规模,流浪汉也没有那么多,但还是有些,衣衫褴褛地躺在马路边上,听到脚步声,就懒洋洋地抬头,看一眼来人,见是个面生的,就又低下了头,不再理睬。
市民的儿子一弯腰,进到了里面,在看清眼前的人之后,高兴地说:“东哥!”
市民听到这话,浑身一震,再也不敢往前走了。他心里很清楚,儿子已经走到了目的地,因为他见到电话里的那个东哥了。
第46章出乎意料
市民的儿子是在里头的,刚刚好棚屋的外面有一堵墙,和棚屋之间有一个夹角,这个夹角又刚刚好可以可以躲得下一个人,于是市民没有犹豫,一个闪身躲进了那个夹角里头,然后微微偏头,凝神听着里头的动静。
市民的儿子:“东哥,那个货,我没了,你快再卖我点儿吧。”
东哥似乎是嗤笑了一声,说:“你小子,怎么用得这么快。上一次买去才几天啊,这就又要了。钱带了吗?”
“带了带了。”说话间,市民的儿子便把手里的钱一股脑儿地全都塞到了那个东哥的手里。后者扫了眼手里的那一叠钱,心里大概地掂了掂,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一个小弟说:“行了。把货给他吧。”
身后的小弟得到了命令,二话不说,就拿了几袋白粉,递给了市民的儿子。后者连忙接过,然后打开来,抓了一把塞到了口中。很快,市民儿子脸上的焦躁,不安,还有慌乱和急切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定和满足。
市民把自己儿子表情的变化尽收进了眼底,心底是无尽的悲凉。他恍恍惚惚地转过了身去,开始折返回去,按着来时的路,往前走着。
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代表了什么,他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的。自己的儿子在吸毒。他真的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了。
市民忽然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妻子。这些年,是他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吸毒这个事情里面,有自己一半的责任。
回到了家里,市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头想了很久。他一方面想要去警局告发这件事情,将那群把他儿子领上不归路的毒贩子绳之以法,然后带着自己的儿子的儿子去戒毒所,把那要了命的东西给完完全全地戒掉。
可同时他的心里又很清楚,没有那么简单的。虽然毒贩有罪,但自己的儿子吸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样去坐牢的。但是另一方面,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那群毒贩子,他的心里又是有一些不愿的。那群毒贩子可恶至极,罄竹难书,留他们在这个社会上,只会害了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