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便擅于察颜观色,知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谁能欺负,谁不能欺负。
甚至,啥时候能任性,啥时候不能任性,都将尺寸拿捏的非常好。
若昨日潞王的讲读官是沈念。
潞王“失手”再严重,也不会将砚台砸到沈念的头上。
沈念虽不如陈经邦官衔高,但受器重程度远远高于陈经邦。
若伤了沈念,暂且不论沈念的脾气,小万历都不会轻饶潞王。
潞王还是很有眼色的。
沈念微微拱手,道:“多谢潞王殿下抬爱,接下来,臣便向殿下讲一讲四书中的《大学》,今日只讲两字:修身。”
随即,沈念的讲学便开始了。
潞王坐于书案后,沈念站在他的对面。
不同于小万历的正襟危坐。
潞王则是仰着脑袋,双手合在一块,搭配着桌上的干果馅饼,俨然如茶馆内的百姓听说书先生讲书的坐相一般。
沈念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当即就按照自己的节奏讲了起来。
沈念讲修身,并未讲修身之理念。
而是直接拿北宋名相文彦博曾经数豆修身的故事讲了起来。
文彦博年轻时甚是顽劣。
为让自己上进,他做一件错事,便朝着瓷罐内放入一粒黑豆,做一件正确的好事,便朝着瓷罐中放入一粒红豆,最后比较红豆与黑豆的数量,以此克己修身。
沈念讲得非常诙谐且不断与潞王互动,让潞王知晓什么是错事,什么是好事。
潞王知晓沈念在点他。
但由于沈念的讲学方式诙谐,没有学究的腐朽味,使得潞王兴致甚高。
在沈念讲学之时,他未曾吃一口零食。
一个十岁的孩子,还不会喜怒不形于色,高兴与不高兴,全都挂在脸上。
约半个时辰后,沈念讲完了“修身”二字。
潞王听得意犹未尽,对沈念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紧接着。
沈念便让潞王写一张大字。
潞王的字,都是挑选出的正字官所教,他虽十岁,但写得并不差。
不过,写了不到十个字,潞王的耐性便没有了。
不时停笔,偶尔还会拿一块糕点填在嘴里,磨磨唧唧,不时撇嘴,写了半个时辰,才写完一张大字。
而这一张大字。
也只有前十几个字还能看,后面的水平明显差上一大截。
显然是不认真。
潞王写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交到沈念手中。
他感觉,大概率会罚他重写,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写着写着,便厌烦了。
沈念看过后,道:“还不错,今日的讲读课与大字课便算结束了!”
“潞王殿下,接下来臣带您去做您喜欢做的事情!”
“啊?何事?”潞王有些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