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棠大大方方道:&ldo;原是想拎她一道过来,不过她临时有差事,走不开。说了晚些会先回她从前租住的小院取东西,再自个儿回家。&rdo;
没错,傅攸宁得回到有他在的地方,才叫回家。他当真就这样认为。
傅云薇隔了帷帽与他对视半晌后,低声警告:&ldo;母亲请我转告,烦你离我妹妹远一些。&rdo;
这个转折是梁锦棠未曾料到的,他冷冷一哼,道:&ldo;做梦。&rdo;
自傅懋安过世后,青阳傅氏乱成一团麻。傅靖遥大约本无意接任家主,哪知傅懋安临终前力荐,他实在甩不脱,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挂个青阳傅氏家主的名头,族中若有事找到面前,他觉得愿管的就搭把手,不愿管的就当风大听不清。
就这样混来混去,青阳傅氏到如今,竟也就各家各系自说自话似的。真是活见鬼。
不过,谁支持,谁反对,对梁锦棠来说,根本不重要。从始至终,他所在意的,不过就只有某人的态度罢了。
除此之外,威风凛凛的梁大人想做什么,哪是有旁人拦得住的。
&ldo;就我所知,还是你母亲请傅靖遥插手此事的。&rdo;梁锦棠轻哼一声,不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傅云薇看看四下无人,才又低声道:&ldo;是,母亲是想尽快将她的婚事定下来,可凭他是谁都行,但就不该是你。&rdo;
梁锦棠觉着自己上辈子肯定与青阳傅氏有血海深仇,才会叫他听到这样的鬼话。
什么叫&ldo;是谁都行,就不该是他&rdo;?分明是&ldo;就该是他,旁人都不行&rdo;才对吧?
梁锦棠深觉已无再谈下去的必要,牵了马就走。
傅云薇在他身后微扬声道:&ldo;梁三哥,当年你以兄长之仪陪父亲送我出阁,我既是你妹妹,那她也是。&rdo;
&ldo;你是,她不是,&rdo;梁锦棠头也不回,&ldo;从一开,她就不是。&rdo;
虽傅攸宁料想过傅靖遥的馊主意早晚会害她被梁大人的十万拥趸围个水泄不通,却没料到头一个找上门来的人,竟是傅云薇。
她自内城出来已是亥时,宵禁早已开始。虽说绣衣卫的人在宵禁后出来乱晃也无大妨碍,遇到夜巡的人只说有差事便可相安无事,反正谁都知道绣衣卫的许多事都不是可以随便过问的。
可傅攸宁一惯算老实,寻常无事时,她并不爱在夜里出门招眼,便想着赶紧回小院取了东西就走人。哪知一推开小院的门,就见戴了浅露帷帽的傅云薇在院中静候。
x的,当她这里是客栈,随意来去的吗?
傅攸宁惊得心中骂了句脏话,将已按上腰间小弩机的手又收了下去,顺手将门关上,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否脾气大了些,一路沉默地领着傅云薇往里走。
进到卧房,她心中又开始嘀咕,真是奇了怪了,为何傅云薇明明戴了帷帽,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是傅云薇呢?
忽然又想起,那年在赏花会上碰见母亲带着她与傅维真游玩时,她仿佛也是带着帷帽的。
真是太怪了,怎么总是隔着帷帽就能知道是傅云薇呢?
傅攸宁一边拿左手胡乱地收拾些衣物,一边头也不回地对傅云薇道:&ldo;有话就说,没……我稍后就走了。&rdo;将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ldo;没话就滚&rdo;给硬生生吞了回去。
那尉迟岚真是个魔障,跟他手底下做事久了,真是叫人忍不住要学他说话。
这是她这辈子头回同傅云薇独处一室,场面颇有些尴尬。但她心中也清楚,傅云薇绝不会无缘无故来看望她的。
傅云薇打量着她被包裹到不能动弹的右手,手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ldo;你……&rdo;傅云薇略顿了顿,咬咬牙,开门见山,&ldo;别跟梁锦棠搅和。&rdo;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