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绾磕头说是。皇帝扫视地上跪着的张广一眼,大步出去了。张广瑟瑟发抖的,也追着皇帝出去了。贤妃这才起身,转头,怒目而视。“你们两个真是好本事,呵!”贤妃冷笑一声,袖子狠狠一甩,“既然是做戏,也要给本宫做全套!你们两个不是那么厉害吗?不是一个比一个会算计,会图谋吗,怎么,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会慌吗?”李洹的伤口还没包扎好,便让人走了。他走上前两步,挡在宁绾跟前,说,“母妃,儿子说过的,儿子要等思官及笄。”“少给本宫打官腔!”贤妃冷嗤,“及笄与否又怎么了?这世间又有多少女子是及笄之后才成亲生子的?她的葵水早就来了,为何就不能圆房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局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贤妃说罢,便也走了,走到院子时,给轻罗使了个眼色。轻罗点点头,待贤妃走了,便垂了垂脑袋。她记得贤妃与她说的话。“让言念喝药,他宁可把自己憋死,也不会对宁绾下手的,那有什么用。只有让宁绾喝下了药,他才没有办法。”“自己的女人不动,难道留给别人碰吗?只有看宁绾难受,他才舍得出手。”“自然,若是两个人都喝了药,那么是最好的。将所有过错推到本宫身上,只要本宫的儿子有些好日子过,本宫才不介意宁绾怎么看待本宫。”情欲这一天,过得惊险而不愉快,皇帝与贤妃走后,允王府便是一团死寂。这样的寂静,一直持续到晚上。宁绾和李洹都待在房中,一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人坐在窗对面墙边的椅子上。李洹时不时的会抬头看一眼宁绾,宁绾则是始终垂首盯着脚尖,头也不曾抬一下。这期间,整整一个下午,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叩门的声音响起。默了半刻,李洹道,“进来。”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生病了一般。门被推开。轻罗端了两碗绿豆粥进来。给两人行了礼之后,说,“王爷,娘娘,这是刚熬好的绿豆粥,您们尝一尝,这都一下午了,还是垫垫肚子吧。”宁绾垂首,一个字都没有说。宁绾不用,李洹也不劝,他冲着轻罗摆了摆手,示意轻罗出门。轻罗却不走。她知道,要想李洹点头,得是宁绾先点头。她低声对宁绾道,“娘娘,白露姑娘今儿个可美了,唇红齿白的,跟天仙儿似的。按照娘娘的吩咐,府里的事没有告知白露姑娘与明智,他们俩和和美美的,是很好的。”允王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轻罗怎么可能知道成亲的白露美不美,怎么知道白露和明智和美不和美。轻罗的话,明显是假的。可耐不住宁绾就吃这一套。白露么,她在意的,就算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是惦记着的。她缓慢的抬起了头,问轻罗,“她开心吗?”轻罗往宁绾跟前走了两步,道,“开心的,娘娘,白露姑娘很开心的。他们都说,白露姑娘和明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会长长久久的。”宁绾僵硬了的唇角,扯出一抹恬静的笑。她喃喃,“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开心二字,最是不容易,只要开心,那就是最好的。轻罗立马将绿豆粥端到了宁绾跟前,说,“娘娘,喝点儿粥吧。这是刚熬出来的,闻着就香极了。王爷最是喜欢绿豆粥的,娘娘不妨也尝尝。”宁绾不想喝粥。她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喝。这几个时辰当中,他们不知道送了多少回吃的进来,她不要,李洹也不要。她不吃没关系,可李洹还受着伤,没理由陪着她一起挨饿。她伸出手,接过绿豆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宁绾用了,李洹自然也是要陪着的。两人便慢条斯理的,各自用了一碗粥。用了粥,两人洗漱一番后,便上床睡觉了。香梨木大床上,两人各怀心思的躺着,中间隔了轻纱。但睡着睡着,李洹发觉了不对劲。他觉得浑身像是着了火一般,燥热得厉害,他越是翻身,越是辗转,越是难受得厉害。就连故意,也变得灼热。他翻身下了床,大步的往屋外走去,想要找了冷水将这突然而来的压制下去。却发觉,房门被琐死了。不止是门,包括窗户在内,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锁死了。李洹站在门边,拍打着房门,道,“明理,将门打开。”喊了半天,根本没有人吭声。李洹想到轻罗端进来的绿豆粥,眉眼彻底一沉。双手紧紧捏成拳头,身子紧紧的贴在了房门上。这时候,她便听到了宁绾从唇齿间逸出的一声轻吟。声音很轻,轻得似乎根本不存在。可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格外的清晰。李洹逼着自己不要去听宁绾发出的声音,可那声音一声声的就是直直的扣入了他的耳中,每一声,都足够让他浑身一个激灵。身上火急火燎的,越发的灼热了。身体中,有什么东西不受控的想要喷薄而出。李洹咬紧了牙关,逼迫自己将冲动按下。他忍得难受。宁绾那里,哪怕只是一个沉重的呼吸,都能让他浑身发紧。李洹不停的踹着房门。踹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始终没有人理会,渐渐的,李洹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他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些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这个时候,宁绾的呼吸声也愈发的沉重了,时不时的逸出轻吟,一声比一声隐忍,却是一声比一声克制。那隐忍与克制中,满是难受。李洹奔到铜盆边。还好,里面有一盆水。他打湿了帕子,朝着床边走去。轻纱拉开,宁绾通红的小脸便猝不及防的闯入了眼帘。双眼紧闭,呼吸时而轻时而浅,整个人娇嫩而妩媚,是介于女子与女人间的动人。李洹匆忙别开了眼。他拿帕子为宁绾擦着脸,一边道,“思官,你醒醒,思官……”每喊一声思官,李洹觉得自己的身子就紧了一分。他的声音,分明是严肃的,可说出来,就变成了沙哑的诱惑。他不敢再说话,不敢再出声,拿着帕子,擦得有些急切和慌乱。宁绾低吟一声,双手突然缠上了李洹的手臂。只是简单的碰触,却让李洹不受控的开始浮想联翩。他想着宁绾身子的柔软,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一番。余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宁绾脸上。宁绾的眼睛睁开了,双眼迷离的看着他,眼里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他。白森森的糯米牙咬在朱红的嘴唇上,红与白的冲击,带着别样的诱惑。李洹残存的一分意识告诉他,必须抽身,不能看,不能碰,不能想。可他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宁绾似乎也在隐忍,她的双手忽地抽回,攥住了被褥。通红的脸也扭向了一边,逼迫自己不要去看李洹。嘴里,若有若无的,带着动情的呻吟。李洹甩甩头,费劲儿的抽回了手,将已经不再冰凉的帕子死死攥在手中。他想将轻纱合上。手刚碰触到轻纱,宁绾忽地又转过头来了。双眼氤氲的看着他,抿了抿薄唇。李洹握轻纱的手蓦地一拽。轻纱被撕裂,落在宁绾枕边。他的视线,便落在了乌黑亮丽的三千青丝上。丝丝缕缕,纠缠不休。宁绾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在做着无声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