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那么信任,凭宁绾的聪慧,李延未必就能利用到她的。宁绾除了感情之事懵懂无知之外,真的很聪慧的。就像现在,李洹只是这么一说,她便将事情想清楚了。这一刻,她相信李洹的话。她相信那匕首只有两把。她甚至也相信云胜不是李洹伤的,而是李延伤的。可她不会怀疑李延的目的。李延伤了云胜,那总归是有理由的。她会找个机会把事情问清楚。绝对不会让这些事情成为她和李延之间拔不掉的刺儿。这样想着,宁绾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她笑眯眯的接过匕首,对李洹道了谢。李洹见宁绾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也挺开心。他淡然的嗯了一声,领着宁绾出去了禁园。刚出禁园,便听人说贤妃来了,两人去到大堂时,贤妃正淡然的喝着茶。看到李洹,便一点儿也不淡然了。茶杯一放,马上就问李洹,“手怎么回事?”余光却是扫向宁绾的。宁绾无辜的垂了垂眸子。不是她伤的,真不是她伤的。可贤妃不会信的。就算是李洹说明了,她也是不会相信的。果不其然,贤妃听了李洹的解释后,愤愤然道,“本宫倒是不晓得允王府的杯子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了。言念呐,你这谎话,一次比一次说得好听呢。被猫儿抓的伤痕还没好,手又被杯子划破了,莫非,本宫记错了你的生辰,其实,今年是你的本命年?”余光又是扫向宁绾的。宁绾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带着,给贤妃行礼的动作也尴尬起来。贤妃睨着宁绾,也不喊起身。李洹看不过,扯住宁绾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直拉到了椅子上坐定。宁绾要起,又被李洹按了坐下。宁绾抬头看着李洹,李洹扯着嘴角直笑,他伸手摸摸宁绾的秀发,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两人之间得关系,倒像是比之前好得多了。贤妃看得面色微霁。倒也不过是瞬间的事,下一刻,她马上又生事了。说,“听说柳大小姐今儿也来了允王府,是面色煞白的被人送出去的……王妃,不知这件事本宫是该问你还是该问言念。”若是回答该问她,说明柳如月是她欺负的。若是回答该问李洹,说明柳如月是李洹欺负的。可李洹欺负柳如月……男子欺负女子……能有什么好事儿。贤妃的心思么,还是想撮合李洹和柳如月的。可看看李洹的神色,那眼神中的警告。人是自己喊过来的,宁绾哪敢让李洹来解释。要是李洹一怒之下把她杀了柳国公一事说出来,她可就完了。宁绾当即起身行礼道,“这是妾身所为。”“哦?”贤妃很明显的又来了兴趣,“是怎么个为法?”宁绾扭头看一眼李洹。要是她为了一劳永逸,把李洹之后的桃花都断了,李洹不会怨她吧?李洹看着宁绾眼里的思量,只扬唇轻笑。那淡然的神色,给了宁绾莫大的鼓励。她想也不想就说道,“母妃,妾身嫁予王爷,是真心实意的,既是真心实意的,便不喜欢旁的女人来惹事……柳家大小姐来了,我若是不将人打发了,难道还要等着她与妾身共侍一夫吗?”李洹被宁绾的一席话说得眉开眼笑。贤妃却是被宁绾的一番话说得面色阴郁。她问宁绾,“王妃可知道女子的本分?”“知道。”宁绾温柔的回答,“三从四德什么的,妾身都是晓得的。”贤妃一拍桌子,“那你晓不晓得善妒是错的,仅凭这一条,便能将你休了!”“休不休,那是王爷说了算。王爷若是觉得妾身错了,那妾身便是错了,王爷若是觉得妾身没错,那妾身便是没错,除了王爷以为的对错,旁的,妾身一概不理会。”宁绾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串话,却气儿都不带喘的。贤妃好像是被宁绾气到了。她瞪一边笑得恣意快活的李洹一眼,继续问宁绾,“你眼里莫非只有言念一人了?旁的你都不管了?”宁绾信誓旦旦回敬,“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妾身的眼里当然只有王爷一人。旁的,能管则管,管不了那便不管了。母妃,您也是女子,女子何苦为难女子。”斥责水灵灵的模样,配上那傲娇又自信的表情,莫说李洹,就连贤妃都觉得心软成了一片。只晓得宁绾聪明,却不知宁绾天真起来竟是这样的可爱。“思官哪……”一不留神,贤妃也跟着李洹喊宁绾思官了。宁绾被李洹喊得习惯了,也不觉得思官两个字生疏。贤妃喊她,她便看过去了。贤妃这才故作正经道,“那若是言念不要你了,你该如何?是继续在允王府耗着呢,还是……”“母妃!”李洹不悦的打断贤妃的话,拧着眉头道,“胡说什么呢。”“哪里有胡说,这世间事是变化得最快的,谁能保证这一刻之后会发生什么。”贤妃轻斥李洹一声,笑容满面的看着宁绾,“思官,你说。”这该怎么说呢?要是说直接走人,贤妃会觉得她并不是十分喜欢李洹,说不准就会愈发不喜欢她了。要是说不喜欢,那岂不是会显得她死皮赖脸,也与一般女子没有区别?宁绾余光看向李洹。“咳咳……”李洹咳嗽两声,说道,“思官坐下吧,母妃往后要是再问这样的问题,你不回答就是了,母妃若是因此刁难你,自有我为你出头。”同时,递给贤妃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贤妃抿着嘴笑,察觉过来,忙收敛了笑意。“母妃过来是做什么的?”李洹问。“要不怎么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贤妃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闷声说道,“从前来你允王府,好似是不问缘由的吧?怎么,多了个人,这规矩也变了?思官,这不会是你订下的规矩吧。”宁绾倏然抬头。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又关她的事了。贤妃点名道姓问她了,她便只能站起身回答,“妾身不敢。”说完要坐下,便听贤妃说,“不必坐了。看在今儿本宫心情不算太坏的份儿上,你便站着答话吧。”宁绾错愕。这贤妃的性子也忒怪了吧。她有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就要站着答话了?还是贤妃心情不算太坏的份儿上。若是贤妃的心情很坏,那是不是她就是要跪着答话了。她印象当中,自己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更别提惹恼贤妃了。难不成,她方才在禁园做的事情,被贤妃晓得了?宁绾一口贝齿轻咬住下唇,带着几分无措的盯着鞋尖。就是淡然的李洹也骇然了一下。不自觉的坐正了身子。贤妃将两人的紧张看在眼里,随意的拨弄着杯盏上的茶盖,将那盖子掀开了又盖上,如此反反复复了几回。才软绵绵的问,“你们俩说罢,是因为什么成亲的?求来圣旨为的是什么?”听贤妃问的无关禁园,宁绾的那口气松了。“为的……”李洹呵呵的笑,“为什么成亲,自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心悦思官,母妃又不是不知道,求来圣旨,自然是为了让天下的人都晓得我心悦思官。”宁绾垂眸听着。心道李洹一口一个心悦思官,说得跟真的一样。是否,李洹心里当真是有一个思官的,只是现在大业未成,不便现身,才让她成了允王妃。如果是这样的话,私底下她得与李洹保持保持,莫让人家误会了才好。宁绾神游在外,听贤妃喊她了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