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了恐高的危机,李清照一点一点挪动之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瓦,到底结不结实啊,会不会,被自己给这样踩碎了吧?碎了啊?!刚刚看沈大哥一下子就钻了下去。”他摇摇头,驱散着古怪的想法,心中默念,她祈祷着这铸瓦工匠没有偷工减料。
可偏就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再挪了一步,她依旧是轻轻一脚踩在了雨漕中反扣的金瓦之上。一切依旧,可正当她提起右脚,“咔擦!”一声清脆而细微的声音,打断了李清照的动作………
“不会吧?!许是自己听错了………”
心中这样侥幸的想着,脚上用劲,再次准备换步。
“咔擦!”又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的声响,与刚刚不同的是,这一声可谓是极大,李清照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下可是把她吓得不轻,许久都不敢乱动。僵持了一会,她又准备挪步,可脚上才一用劲,那金瓦终于是直接破碎,一只玉足踩空,掉落下去,她一声尖叫,吓得是赶紧死死抓紧屋脊。
这爬屋上墙的,确实不适于她这样的文弱女子。
所幸是这一块砖瓦也并未划伤到玉腿,惊魂未定的李清照心里是把这定是这铸瓦的工匠给骂了个遍“定是他偷工减料!决不会是因为自己太重了…………”
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她缓了许久,但好在后续路上还算太平,再没了任何的意外。
放在平日短短的距离,但此刻回首看去这一段她却是走的心惊胆颤,不过两三百步,却已是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而下面屋里的柳婉君虽是极其不愿待在这给她留下痛苦经历的地方,但奈何刚刚沈七夜对她千般吩咐,万般叮嘱,交待于她,决不可离开此处,静待金吾卫前来便好。
为人母,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贼人掠走,她又如何能安心得坐在此处?可还是因为她是母亲,她选择了听从刚刚那小锦衣卫交代,在此等待。她明白,自己是帮上不上什么,此处是皇宫,金吾卫正在四处缉拿贼人,随意乱闯,只会让她徒增凶险。只是留于此处,对于女儿的安危担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思绪万千,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苦苦祈求上苍保佑女儿平安。
“柳姐姐!!”一声轻呼,屋顶的破洞上,突然就探出一个小脑袋。
这可是把她吓得不轻!
“柳姐姐莫慌,是我,李易安!”
“是,是李姑娘!你,你怎地跑到屋顶上去了?”
“说来话长,你快些看看附近有没有梯子,我,我下不来了……………”
一阵倒腾,所幸附近有间杂物房,刚好置一吧平日里太监宫女用来修缮屋顶的木梯。
柳婉君费力的搬来楼梯,把困在房顶的李清照给接了下来。
至此,易安大人连续三日的惊心动魄的经历总算是结束了。
………………
对于贼人的搜捕抽调了城中绝大部分的兵力,本就太平多年的金鳞城墙上现在更是只有寥寥几人值岗。与皇城中的惨烈厮杀相比,面具男子一行人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内城城墙。简单的放倒两个岗哨,甚者都未引起其他城防军士的注意力。
白袍染血,玉冠青丝尽散四方皆敌,长街烟尘滚滚,蹄音渐近。
面具男子立于高墙上遥望金鳞,却是幽幽感叹道
“任你称王称霸,抬望眼,皆已是汉军天下!
纵使万人难敌,又怎及这四面楚歌声起,落幕之刻幸有虞姬一曲,让诗人才子说你凄美,可平生英勇,却不过史官寥寥数笔…………李小姐,你说的没错啊,不义之行,逆天而为,自然必败。霸王尚且如此,何况无名之辈的在下呢?”
他低头一笑,似是自嘲似是感叹。接着却又摇头道
“世人皆知天下归汉王,最后台上却是人人爱听一曲——霸王别姬!成败何如,自有天数,但为男儿者,谁不愿江山美人,英雄无敌!你说是吧?沈总旗?”
言至于此,他慢慢转过身来,自腰间拔出两柄飞刀,依旧是那春风和煦的微笑。
“你,认得我?!”
“嗯,无情铁手之名,我曾听父……我素有耳闻!刚刚一番切磋,确实叫在下大吃一惊啊!”
“既如此,你还不束手就擒?你若如此,刑场上还能给你个痛快点的!否则我就让你看着你的这些手下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呵呵…在下虽不是那不可一世的霸王,但身为男子,怎可不战而降呢。绑人妻掠其女,实非我所本愿。只是这世界多的是无奈之事………”
身后的城墙上亦是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飘来了一个人影,驻足许久,正是追来的沈七夜。听他一番话语,沈七夜听得有些不解。但也既然不愿降,那就没必要再多浪费口舌了,沈七夜随即开口道:
“行了,别费心思拖延时间了,动手吧!!”
可面具男子依旧未动,只是一手指向不远处的三个仆人道“非也,非也。我,就在于此,你们千户大人的女儿也就此处。你若有本事,便将她从我们手中手上救出,顺道,擒住我可也是大功一件。不过在此之前还请沈总旗回答我刚刚的疑问:你是愿意做那江山美人同拥得诗家歌颂的霸王,还是愿意当青史封名得国为帝的汉王?”
听他这么一问,沈七夜略有犹豫,接着却又开口道“向来是胜者著史,赢得便是天子龙种,输的那个便是一方枭雄,沈某身微,不愿当那无头枭雄,也没有王孙公子的命,只要平平安安做那随风凡尘寻常之人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