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凤睨了他一眼,“什么不关你的事?”小宫人眼珠子转了转,索性闭了嘴。佘凤知道这也是宫里的人精,不是诈一下就能说实话的,“算了,送回殷公公那边,让他处置吧,毕竟也是他的人。”“说,奴婢现在就说。”在这里还能活,送回去只怕连一条全尸都留不得。他那令牌,也是方才偷的,就怕殷公公灭口。小宫人跪在地上,面上恳切,“只是奴婢说了,皇后娘娘能否保奴婢一命,送些盘缠,助奴婢离开?”佘凤颔首,示意他继续。“今日,是于公子令我在果饮中下药……”小宫人刚开了个头,就有侍婢进来,朝佘凤欠了身。“皇后娘娘,殷公公求见。”听得这话,小宫人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苍白,瘫在地上,手脚都在发抖。佘凤蹙了眉,“这么晚,殷公公还来碧清宫做什么?同他说本宫有要事要办,让他等上一等。”“皇后娘娘,老奴也有要事求见。”殷沉径直推开门,面上的粉簌簌落下,笑得虚伪。他一眼便看到跪在正当中的小宫人,冷笑了声。“这宫人偷了老奴的令牌,还妄图给老奴泼脏水。”佘凤拧眉看向殷沉,这老太监还真是嚣张。“这小宫人还在丰收宴上下毒,殷公公觉得是受何人指使?”“什么?这贱东西居然还敢下毒?”殷沉上前,一手掐住小宫人的脖子,将人高高举起。“住手!”佘凤见状厉声喝道,但殷沉置若罔闻。这老太监武功高强,其他人也不敢上前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宫人眼白翻起,渐渐没了气息。“此次乃是老奴治下不严,叨扰皇后娘娘了。”殷沉说完这话,扔下小宫人的尸体,还嘱咐其他人把尸体清理干净,便旁若无人,直接出了碧清宫。身旁的几位嬷嬷和宫人嘴唇颤了几下,最终也没敢说什么,只是眼眶通红。佘凤气得发抖。先前这殷沉跟在魏临身边时还对她毕恭毕敬,这回简直是反了天。他到底什么来头?“皇上今日宿在哪?”“回皇后,是天子寝殿,养心殿。”佘凤点点头,让侍婢替她换了一身衣服。管事嬷嬷有些犹豫,“皇后娘娘,这都四更天了,皇上应当早就歇下了。”“那也得去。”宫灯在养心殿门口铺开,佘凤立于其中,脊梁挺直。殿外宫人委婉道:“皇后娘娘,这会儿皇上早歇下了,要不您明日再来?”佘凤淡淡笑了笑,“无事,本宫便在此,等魏临睡醒。”殿外的宫人互相看了一眼,这皇后也不知是不是失心疯,居然敢直呼皇上名讳。自大巍开国以来,就没有一位皇后这么做的,然而她这句话,是背着皇帝说的,没人敢上前指责皇后。殿外这几个宫人听了,也不敢外传。到了五更天,养心殿内的漏刻挪了一格。殷公公替魏临洗漱更衣,完了才慢悠悠道:“皇后娘娘已守在养心殿外多时。”“皇后?她怎么来了?”魏临又重新坐下,敛了神色,让宫人将皇后请进来。殷沉顿了顿,提醒了一声,“皇上,该上早朝了。”魏临揉了揉眉心,“你去同文武百官说一声,今日早朝推迟半个时辰。”佘凤疾步进来,与殷沉擦肩而过,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殷沉向佘凤行了礼,便退下了。佘凤进了养心殿,开门见山,“皇上可知殷公公在我碧清宫杀了人?”魏临一怔,他倒没想到皇后今日来养心殿,是为了旁的事。
“杀了何人?”“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太监。”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问清名字,人便没了。魏临沉吟片刻,“殷公公也是宫中的老人,跟了先太后许久,有些事,最是知道该如何处置。”佘凤没想到魏临这么淡定,当下心里也不抱期望了,拳头在袖子底下攥了许久又松开,面上冷冷,“臣妾知道了。”【佘凤】他大爷的狗皇帝!整个皇宫最有毛病的就是他!【聂灵嫣】这是怎么了?第一次见凤凤这么生气。【崔晚】怎么了?我在殿外等了许久,结果殷公公过来宣布还得再等上半个时辰?【崔晚】可是那小宫人自己招了?皇帝却不定罪。她能想到最离谱的也就是这种程度了。【佘凤】宫人,在我面前死了。【佘凤】殷沉亲手杀的。【佘凤】若是哪天他那双手掐在我脖子上,我也一点都不奇怪。【聂灵嫣】狗皇帝不管?【佘凤】他跟我摆起了殷公公的资历。【崔晚】这样的人还能留?她是真搞不懂狗皇帝的脑回路了,将殷沉留在宫中,简直就像放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一样。【佘凤】我怀疑这狗皇帝有什么把柄在殷沉手里。【佘凤】又因殷沉武功太高,没法悄无声息干掉他,只得顺着捧着。【聂灵嫣】嘶,细思极恐。崔小宛下了早朝,去了趟军营,待午时过后,才绕去昭文馆,将先前放在那的一些东西取回来。刚跨进昭文馆大门,便跟于信仁打了个照面。于信仁见着崔小宛大惊失色,指着崔小宛,脱口而出,“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崔将军昨日只是失踪,怎么于公子会认为是死了?”小郡王从里头踱出来,面带厉色。他昨夜回去想过,下毒之人,下完毒便走了,定是觉得只要崔晚吃下这药,计划便万无一失。那么此人极有可能是下错了药。于信仁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漏了陷,“不过随口一句话,至于深究?”他说完这话,脚步匆匆,径直出了昭文馆的大门。宫人出逃,殷沉灭口,于信仁还说漏了嘴。看来他们以为一开始送到她手上的,是一份致命的毒药。崔小宛半眯了眼,于信仁此人也够狠毒了,只不知那个诓骗他的又是什么人?她心中挂念着这问题,也没心思与聂容昭打招呼,直接绕过他,往教武堂去了。聂容昭见着崔小宛面上沉郁,心中有些忐忑。“青羽,你说我若是某天不小心发现了崔将军的秘密,她会不会将我灭口?”青羽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声道:“可是断袖之癖那事?”“……比此事严重。”聂容昭抿了抿唇。“属下听说崔将军在战场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若真是如此,小郡王在劫难逃。”聂容昭眼神一凛,若再加上他不小心碰了她胸口一事,怕是得死无全尸了。此事得瞒着,必须得瞒死了。崔小宛从教武堂出来,见庭院已空无一人,才后知后觉自己没同小郡王打招呼。估计这小郡王现如今也会躲她躲得远远的,毕竟昨晚还差点被她轻薄。她摇摇头,直接回了铜雀街。还没接近将军府大门,便见小桃在门口徘徊。“这是怎么了?”小桃见着崔小宛,匆匆忙忙迎上来,伶俐口齿突然变得结巴,“长公主……长公主她……遣人送了五个杂役过来。”就这?至于害怕成这样?崔小宛跨进大门,差点没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