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为自己能嫁进总督府,无非就是一个玩物。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门当户对才是最好的。”
贵族学校里少女们的生活枯燥,所以嘴厉害也爱好八卦。本质上比现代的小女生高雅不了多少。
而这些话全被贝蒂听到了,早在贝蒂主动与普尔曼说话时,她便站在这里,只是普尔曼眼中完全没有她。
贝蒂那青白的脸色犹如末日到临一般,原来普尔曼厌烦她,是因为有了新欢。回想以前普尔曼对她也没有多少好脸色,吼骂居多,她都忍下来了,她把自己的忠贞都奉献给他,天真的觉得她对普尔曼是特别的,她总有一天会嫁入欧罗斯家族。这个年代,贞洁比较重要,没有贞洁的女人嫁不了好人家。贝蒂的家庭背景一般,她父母是普通小商人,花钱把她送到贵族学校就是希望她勾搭上一个官家子弟。
她花了大代价,换来的却是被抛弃。门当户对果真如此重要么。贝蒂握紧拳头。
绕到莫博森家,普尔曼回来的很晚,油灯下丝楠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本全法文的高深药剂书看,听到动静没有抬头。
普尔曼从她身边走过,她闻到一股不属于普尔曼身上的香水味,别怪丝楠名字灵,和任何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都会熟悉对方的味道。
“马术比赛怎么样了?”
普尔曼的背影顿了一下,“凑合。”
“米歇尔先生说你回来去他的办公室。”
“哦。”
回到家普尔曼完全恢复成自己冷漠的本性,他没发现自己在丝楠从不装模作样,一点点都没有。
等普尔曼走远了,丝楠又开口,“提个建议,你最好先洗个澡。”
普尔曼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心底却有丝摸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第二天,丝楠来到医院,安妮外面正在晒衣服,“诶,丝楠,你先别进去,爱丽丝夫人和她的先生今天大吵了一架,里面硝烟弥漫。”
“为尤利安的病吗?”
“可不是,眼看病越来越严重,却只能束手无策,换谁都心焦,要我说莫博森太不是东西,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男人,”安妮愤愤不平。
丝楠帮安妮晒好衣服才上楼,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讲话声,“你一心为米歇尔总督着想,换来的又是什么?他对我们的孩子根本不管不顾,置若罔闻,却忙着他的升官发财,和约瑟夫、莫博森虚以委蛇。”
是爱丽丝的声音,而她说的也没错,米歇尔没来过医院一次。这段时间他正着手开发东北部的土地,已经向他的好友加菲尔德购买了一千公斤的烟草种子和晒烟机,正在运输的途中。他就等着约瑟夫离开暹粒,好联系米达意大邦主借烟农。这些都是高度机密,除了米歇尔的几名亲信没有其他人知道,连普尔曼都不完全清楚他父亲的计划。谁不唯利是图,但米歇尔的表现的确让尤利安父母太心寒了。
“在这儿偷听可不礼貌,”詹姆斯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丝楠一激灵。“我又不是有意的。”
“走吧,跟我到楼上去,”詹姆斯拍拍丝楠。他也是辛苦,拼命的找解读方法,还试着联系在殖民地的其他同行,可那些人一听说是毒药都不敢插手。
“我现在找到了缓解毒性的方法,我用生物碱检测出毒药的几种成分,可以用利尿药抑制,”不等丝楠高兴两秒钟,詹姆斯接着说,“但利尿药对儿童的伤害是很大的。”
詹姆斯看着丝楠欲言又止,“哎,很可能造成尤利安永久失聪。”
丝楠怔住了,急忙问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詹姆斯摇摇头,“我跟保罗先生谈过,他已经同意用药,今天上午尤利安一直是清醒的。没有听力总比丢掉性命要好。”
丝楠沉默了,她后悔当时为什么要睡着,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尤利安,就那么一下下,居然就给这个孩子造成如此大的痛苦,她真怕尤利安将来会怨恨她。
“不必自责,你已经尽力了。其实我想说你不该暴露自己,不该来暹粒,更不该和位高权重的人扯上关系,这里四处都是暗礁,稍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米歇尔欧罗斯对你好是有代价的,尤利安就是例子,如果你没了价值,他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你。”
“我知道,”丝楠的声音出乎意外的平静,“其实我们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丝楠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找米歇尔,查理拦住她说,“大人有他的难处,我们谁都想绊倒莫博森,前提是要有证据,否则莫博森会反过来指责大人诬蔑他,他的处境反而更危险,约瑟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啊。”
就在丝楠最揪心的时候,普尔曼非常春风得意,在学校他公然与贝蒂同进同出,还一同去最高档的餐厅用餐。旁人看来完全是一对热恋的情人。
“听说你最近和米歇尔的儿子走得很近?”莫博森对女儿说,“我以为你清楚我的立场。”
“爸爸,”莉莉娅挽住父亲的胳臂说,“普尔曼又不掺和你们高深的政治,大家都知道他是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
莫博森嗤之以鼻,“这样的男孩你也愿意接触?”
“但是他对我很好,温柔又体贴,我觉得在这里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的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