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云使了几个眼色,让家丁把春花拖进灵堂。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春花软倒在灵堂上,吓得直哆嗦,慌得直哭。
她很怕曹如云,自然不敢违背她。
可老丞相在此坐着,不怒都自威,更何况他此刻很生气,春花慌得什么都不敢说。
“曹姨娘不必为难一个下人。”段令仪幽幽开口,“春花是段婉仪的贴身婢女,段婉仪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她看到了我投湖自尽,想必段婉仪也看到了吧?”
段婉仪纤弱的身子如风中落叶般一抖,差点要站不住,她低着头紧抿着嘴,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偷偷瞥向身旁的曹如云。
曹如云在犹豫要不要把她拉进这蹚浑水,毕竟段令仪说的话挺在理。
“为何不说话?心虚了?”段令仪可没空等她们犹豫,嘴角一扬笑了,声音比笑容还冷。
虽然是冷笑,可她那张脸太过艳丽,这一笑仿若雪地里绽放出的牡丹花,耀眼夺目到让人想忽视都难,硬生生给这阴森的灵堂增添了一抹亮色。
灵堂外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艳之色。
“谁心虚了!”曹如云立即反驳,“婉仪那天没看到,她让春花去厨房给她拿桂花糕,就她一个人看到你投湖自尽。”
“曹姨娘说笑了。”段令仪笑得越发明媚了,“从段婉仪的院子到厨房,不需要经过后院小湖吧?”
“春花那天……”曹如云暗道不妙,她一紧张没考量仔细,闪烁其词的继续圆谎,“她那天还有其他事要办,湖就在后院,每天不知走多少遍,走一下怎么了?”
段令仪光看着她笑不反驳。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特别是老丞相。
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单是曹如云蹩脚的演技,她唱的是拿出独角戏,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漏洞。
段逾明站在灵堂一侧,一双眉头皱得很紧,这样镇定自若的段令仪让他意外,说出的话一句又一句更是严谨到密不透风。
就好像她在前边挖坑,引导着他娘一步一步往里跳,一跳一个准,心思缜密到让人害怕。
“你到底想说什么?”侯爷终于又说话了。
他脸色依旧黑沉,看在众人眼中只有家门不幸的痛苦,对待段令仪时并无半点凶光。
“我想说……”段令仪缓缓抬手,纤纤素指直直指着段婉仪,“我落水那天段婉仪也在,就是她推我下水的。”
她语气不算重,轻飘飘的在灵堂上空飘荡着,却在众人心中激起重重地涟漪。
段婉仪的小身子又抖了一抖,看看曹如云,又看看段盛德,再看看老丞相,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她吓得当场跪下:“不是我!我没有!”
“段令仪!你莫要血口喷人!”这种事若被曝光,段婉仪一辈子就毁了,曹如云怒急攻心的破口大骂,“你口口声声说婉仪推你下水,有何证据!”
“证据就是我死过一回。”段令仪知道这个证据不充分,但没关系,“你口口声声说我投湖自尽,你的证据就是证据了?春花敢说亲眼看见我投湖自尽?”
被点名的春花,头快低到地上了,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猛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要不是这么多大人物在此,曹如云说不定会当场把她打死。
和曹如云争锋相对到现在,该说的都说差不多了,段令仪不想跟她费唇舌,目光一转看向一直沉默的老丞相。
“相爷。”她字字句句认真又严肃,“我喜欢太子三年了,追了他三年我都没觉得羞愧,突然间就羞愧到要投湖自尽,可能吗?”
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灵堂被段令仪这一闹,后面来的人全堵在门口张望着,本来悲伤吊唁的,很快变成了看戏的心情。
不少人听了段令仪这话,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