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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像在做贼。
陈龙安尝试帮他出主意:“没报警吗?”
“报过,没用。他一没动手,二没跟踪……他就像苍蝇一样黏着你。你懂那种感觉吗?有句话说‘宁惹君子,勿惹小人’,我算是体会到了。”
陈龙安气得握拳:“别让我碰上这孙子,否则必定揍他一顿。”
当愁绪泛滥成灾的时候,何家树其实并不怎么能喝得下酒,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转而掏出一支烟,却拈在指间,迟迟没有点燃:“你上周问我,是不是为小浩回来的。我倒是也想,但身后跟着条尾巴。我说那些话刺激他,坚决与他划清界限,就是不想牵连他,所以我只能说,我是为他留下的。”
打火机被按亮,何家树闻声看过去,陈龙安已经自己点上了烟,愤愤不平似的吸上一大口,呛得直咳,有些狼狈。
何家树忍俊不禁,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我做过最坏的打算——跟他鱼死网破。”
发现陈龙安瞪大眼珠看了过来,他立即掉转话锋,“但那是下下策,还没到那个地步。他就是想要钱,但我都给了小浩,他找我也没用。”
“可这里面不只有何家的,你好歹给自己留点。”陈龙安替他着想。
“饿不死。吃不上饭的话,不是还有你吗?何况我和小浩之间,不用计较那么多。”
陈龙安怔怔地盯着他,总觉得他不过是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背负的绝对不比何家子孙承担的少。
明明他十来岁时,最爱笑,张扬又骄傲,还不失幽默。
八年的时光过去,他陈龙安还站在原地,毫无变化,永葆天真,何家树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被迫蜕掉一层皮了。
酒水下肚,陈龙安感性起来,自认为是因为盯着何家树太久了,于是开始频繁眨眼,找借口起身:“唉,今晚风怎么这么大?吹得我眼睛疼。不行了,头也晕,我先上楼睡了。你困不困?”
何家树假装被他骗到,淡笑搭腔:“我抽支烟就上去,你先洗漱好了。”
“行!”
“阿龙。”
“还有什么事啊,少爷?”
“这些事别让小浩知道,他面临的压力已经够大了。”
“放心,我知道分寸。”陈龙安会心一笑,连忙走了。
至于何家树,他靠在椅子上,感受着静风,点燃一支烟,却迟迟没有吸,一直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