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未在顾寒觉低下头的瞬间,触上了他的唇:“寒觉,别恨,别恨好不好,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她抱紧他,气息交融,“我不会和你分开,永远都不会!”顾寒觉一怔,旋即,眼里仅余的冰寒在顷刻之间尽数融化:“好,都听阿未的,我不恨,我们也永远都不要分开,我们还要白头偕老,哪怕是死,我们也要同穴而葬!”他解开腰间生母留给他的鸳鸯佩,仔细谨慎地为她佩上,“便以此为信物,生死不离。”作者有话说:虽然但是,我还是要说这是一篇虐男主文。(这里的男主是指戏份上多少定的男主)因为隔壁的师尊和徒弟要走剧情,一直虐不到他们,所以只能开一本新文虐了。是的,我就是想虐男主了,没别的意思,没别的逻辑,就是想虐男主。文不是很长,每晚6点更新,不更新会请假的,前三章评论会发红包,么么哒。隔壁在月底前是隔日更。2杀夫(下)◎孤此一生,从不后悔!◎——便以此为信物,生死不离。裴姝未睁开眼之时,入目的是涧石蓝的床帷,鼻息间是淡淡的龙涎香。她支起还有些瘫软的身子,目光扫及寝殿后,终于意识到梦境里的一切早已远去。可哪怕是鼻息间尽是清晰无比的龙涎香,她都还有些恍然,原来她也曾经那样无忧无虑过那样的过去,若非梦里梦见,竟然都已经恍如隔世不,已然是隔世了,这一世的顾寒觉早已不是当年的侯府庶子,而是权倾天下的大秦太子!可即便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他也早已忘记了曾经的承诺,他又怎么忍心她的阿奚啊,他怎么忍心?仅是一想想,裴姝未心口都仿佛生生裂开无数条无底的深沟,细细密密的疼占据全身。???正在裴姝未恍然的时刻,耳畔乍响婢女惊喜的呼声:“娘娘您终于醒了!”裴姝未遏制住满目悲凉,循声望去,才惊觉殿中竟然还有婢女在,而她早已渡劫圆满数百载,却没发觉:“我睡了多久了?”可没发觉又有什么奇怪呢?她分明已经修为至此,却还怒急攻心,险些走火入魔了,不是吗?此刻的裴姝未平静得有些离奇,全然不似初回东宫那日里的凄厉绝望,早已准备好承受裴姝未醒来会大闹一场的满殿婢女有片刻之间的面面相觑。但东宫的婢女毕竟训练有素,即便心中再是诧异,却也没有半分失态:“回娘娘的话,您已昏睡一月有余了。”“一月有余?”竟然这般久了吗?裴姝未恍惚着,环视一周,“顾寒觉人呢?”哪知道裴姝未方才一开口,满殿婢女便扑通一声跪下:“娘娘恕罪”恕罪?她不过是问问,又何须恕罪?甚至还怕得瑟瑟发抖。她便这般吓人吗?裴姝未正想让婢女起身,可耳畔忽而响起的嘈杂喜乐声却是让她一怔。她的目光再次挪到跪了一地的婢女身上,她或许明白这些婢女为何如此害怕了,她在顾寒觉纳妃之日醒来了,她们能不害怕吗?自然是害怕她毁了这场婚事裴姝未忽而感觉眼角有些湿,本以为是泪,抬手去擦,却不过满手空。她的身子轻颤着蜷缩,脑中纷乱如云,竟是连泪都没有了吗?也好。她再不会为此流泪。或许这段感情从他转世开始就该结束了,终究是她强求了。上天惩罚她强求的贪心,让她连阿奚都失去了。跪了一地的婢女久久未听闻裴姝未的声音,可又不敢不敬地抬头,毕竟太子殿下最是不喜不守规矩之人,因此一行婢女也只得继续跪着。可渐渐地,为首的婢女隐约察觉了不对劲,微微抬头间,便见本该是躺在床上的裴姝未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心头一惊,再顾不得规仪,东宫之中无人不知太子殿下有多看重太子妃,太子妃昏睡时,太子殿下可是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日夜衣不解带地照料。如今太子妃竟然在她们眼下消失了,她这要怎么和太子殿下交代?她慌乱地起身:“快,快去禀告殿下,娘娘不见了!”时至正午,偌大的东宫一时因着裴姝未的失踪而忙乱,待得禀至顾寒觉,已是册妃婚仪之时。太子纳侧妃虽是比不得原配嫡妃之仪,可却也有宴请宾客之礼,何况如今是太子监国,侧妃苏氏又是丞相掌上明珠。只是偌大殿阁之中因着太子亲随突至,纳妃之仪便陡然中断,甚至太子微侧身之时,竟是要暂止婚仪之意,殿中礼官与宫人皆是相顾茫然。正在殿中之人面面相觑之时,竟是从殿外斜吹进白茫茫的雪。起初无一人反应过来有雪吹入,毕竟如今已是七月时节,何况此处又是殿中,但待得越来越多的雪斜吹而入,渐渐有人反应了过来,可却也无人敢出声,毕竟太子殿下尚在,又有谁人敢不守规仪?见状,顾寒觉本是吩咐侍书的话微微一顿,待得他再仔细看向殿外飞入的雪,便自皑皑白雪中见到了一道冰冷胜雪的身影。那身影渐行渐近,连殿中本是目光交错的宫人与礼官都不由得看了过去。这一看,便有人错愕。皑如白雪,皎若明月。一身白衣自雪中拾阶而上,不折半分颜色,更添十分光华,尤似神女临世。不是太子妃裴氏又是谁?本来只是心中嘀咕、畏惧太子威仪的众人都止不住地纷纷低头交耳:“太子妃怎会来此?还在这大喜的日子着这般不吉利的白衣!”有人压低声音接口:“莫不是太子妃还不知今日是殿下纳妃之日?”又有人近乎唇语地应:“这怎可能?既然能寻到此处,莫不是来阻拦殿下纳妃的吧?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呐!”裴姝未是渡劫巅峰修士,耳力自然一绝,哪怕议论声再低,她又怎会听不见,只是她并未理会。她任由霜雪落满身,一步步踏上玉阶,满宫侍卫皆在她一身威慑下寸兵难持,她所过之处满地兵器被飘扬大雪覆盖。她也曾这般在大雪纷飞中步步踏入临思殿,只是那一年陪在她身侧的是顾寒觉,那一年是她与顾寒觉大婚。而如今她再次这般迎着风雪踏入殿,为的却是他与旁人大婚。大雪纷飞,不过刹那间,她满头青丝已成白发,那面本就清冷的容颜在雪色之下更似冰霜雕琢而成,清寒绝情。“阿未。”顾寒觉神色晦暗地凝视着踏入殿中,明显情绪不对的裴姝未,“你不该来此处。”——阿未。苏棠宓早就察觉了殿中的不对劲,只是身为大家闺秀的规仪让她迟迟未曾有所动作,但顾寒觉一声“阿未”却是让她心头一惊:“姐姐?”隔着眼前一片的红色,她若有所感地凝视了前方片刻后,转头向身前侧的顾寒觉方向看去,“殿下,是姐姐来了吗?”裴姝未没有回顾寒觉的话,只是在苏棠宓开口时,目光转向了她。顾寒觉何其敏锐,自然也轻易便察觉到了裴姝未的目光,他微动身便挡在了苏棠宓身前,低声似告诫,又似劝慰般道,“阿未,你身子还未大好,早些回雪霁殿修养!”“回雪霁殿?”即便早已见过顾寒觉待苏棠宓的珍重,即便已经决定彻底了结一切,可裴姝未还是控制不住地为顾寒觉维护苏棠宓而寸寸生寒,“不劳太子殿下费心,等我了结完一切,自会回宗门,不会再借住雪霁殿的。”雪霁殿是顾寒觉在东宫为裴姝未备下的寝殿。“你——”未等顾寒觉开口,便闻得了身后一阵娇弱细微的惊呼。那惊呼轻而短促,很显然是被女子极力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