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于再次进站了,看着空落落的小站,山本发现和自己去年离开时不同,去年离开的时候,整个火车站都是欢呼着送他们离开的百姓,而今天,他回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来接他,站上非常冷清。
此时的早就衰落了,在离开火车站后,抱着一盒骨灰的山本,根本看不到几个熟悉的同龄的男人。年轻的男人抱着“参加这场决定曰本存亡关键之战”的幻想离开了这里,到满洲去,到满洲去,去保卫曰本,去保卫曰本免遭露西亚的侵略,去……去帮助支那人抵挡露西亚的侵略啊!可为什么支那人会反过来打他们呢?
在朝着小松家走去的时候,他看到田间荒芜的田野,看着荒鞠的水田,山本很难想象这是自己记忆中的家乡,在他的记忆中,现在田间不正应该是长满水稻的时候吗?或为什么现在却是大片的荒芜呢?现在男人们离开了,都去保卫曰本免遭侵略了,谁还去耕种那打不了多少粮食的贫瘠水田?是那些女人和老人还有孩子吗?
当他进入小松所在的村庄的时候,看到村子里只剩下一些妇人,那几个妇人在看到身着军装的山本的时候,纷纷惊喜欢的叫喊着。
“快看啊,那不是山本家的次郎吗?”
“呀!次郎回来了!”
“次郎还活着啊,你见过小村吗?”
“他们又不在一个联队上!”
“次郎,你是从满洲回来的吗?你见过松井吗?”
妇人们叫着山本的小名,她们纷纷焦切的打听着亲人的消息,从一个月前,对于绝大多数满洲军的军人来说,信路就断绝了,他们的家人再也没有了他们的音信。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他们在看到山本抱在胸前的那个白布包着的盒子时,大都是面带忧色,但却又带着些许悲色,而当从山本那里得到答案后,女人们的脸上在露出一丝侥幸的同时,忧色却又更浓了,如果说山本带来的她们的儿子、丈夫、兄弟的骨灰,或许,她们会因此心生解脱,而不需要再为自己那没有任何音信的家人牵肠挂肚的。
这时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妇从远处破旧的茅草屋里跑了出来,她的脸颊因为跑动而显得有些微红,跑到山本的面前,在喘着气时她的胸脯随之起伏着,她看着山本。
“是山本家的次郎啊,你见过小松吗?”
她是小松的妻子,刚结婚两天的妻子,山本看着她深鞠九十度。
“美子,小松……他……”
说话的时候,山本捧起挂在脖颈处的骨灰盒,小松和他一同接到征召信,在同一个联队的同一个大队,又在同一个中队。
哭声瞬间响了起来,美子整个人瞬间像瘫了一样,她的魂似乎散了,她等了一年,整整一年,她曰夜里盼着念着,可最后等来却是丈夫死了的消息。
“走吧。”
山本挽扶起美子,然后抱着她的肩膀,女人的体味,让山本不由的深吸一口气。而美子伤感地呆立住不动,过了很长一会,她才开口说道。
“谢谢你啊,山本君,到我家去吧,我父亲很想见你一见。”
美子抱着丈夫的骨灰,对山本说道,然后在山本的搀扶下朝着她那一贫如洗的家走去。
抚着她的肩膀,山本说道。
“满洲的战争非常残酷。”
山本看着茫茫的积云,天色暗了,似乎是要下雨了,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
“我们和俄国人打仗的时候,杀死了他们很多人,他们也杀了我们很多人,但是俄国更多的男人穿上了军装,源源没有穷尽。不等我们杀光他们,我们的资源已经耗尽,我们的年轻人也都死光了,现在中国人也加入了进来。”
美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山本扶着自己的肩膀有些无神的朝前走着,山本这才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美子,我从满洲回来,小松和我在一个中队里,他很勇敢,就像个武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