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澈刚刚跑出书房的门口,漫天的火光一下子把他逼得后退了一步,客厅那边,花朵和他遥遥相望,她焦急地叫了一声“夫君!”
北澈看到火势蔓延得相当厉害,心头着急,对着花朵母女说道,“你们两个快些跑到院落外面去,家里火势太大,怕是控制不住了!”
这时候,书房的门口,门廊上面的一根横木落了下来,带着熊熊的烈火,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身前,花朵看见了,焦急地喊了一声,“夫君小心!”
北澈心里已经越来越急,他对着花朵咆哮着,“我现在已经顾不上你们了,你快些带着锦绣走!快----”
方才掉下来的那根木头,还在他的面前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正好旁边有一个仆人端着水经过,一下子把烧着的木头浇灭了,对他说道,“大人快些出来!”
北澈这才出来了,眼看着院中的人都在救火,他亦加入了人群,他回头看了一眼轩辕锦绣和花朵,两个人已经在往北府门外逃了,可惜,侯门似海,北府那样大,要逃出去也要许多的周折的,他自是不放心,一边扑打着火,一边焦急地回头看着母女俩的情况。
花朵本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妇道人家,平常大门不二,二门
不进的,夫君就是她的天,如今遭遇如此情况,亦是花容失色,她还要带着锦绣逃出去,本就是十分困难的,而且,一路上,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似乎已经在她们的身边蔓延,横木倒在地上,她都不知道如何过去了!
“从旁边小心点迈过去,千万别烧着!”北澈在后面焦急地大声地喊道。
花朵拉着锦绣的手,双腿在哆嗦着,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是不敢迈的,这时候,北澈府中的一个管家,唤作忠叔的,急匆匆地跑到了花朵的身边,说了一声,“夫人,我扶着你,我和你一起出去!”
花朵的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忠叔身上裹着泼了凉水的被子,他赶紧把被子脱下来给锦绣披上,说道,“小姐,你千万要披着这床被子小姐!”
可是被子太大,而锦绣的身体太小,她披着始终都有些累赘,所以,忠叔一直在后面给锦绣拽着。
虽则这般匆忙,可是锦绣始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不是害怕,而是所有的心思都在脑子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火势,对着花朵说,“母亲,两个人一起走定然是不行了,你先走在前面,我在中间,忠叔在最后!”
“你先走吧,锦绣!我看着你走。”花朵现在眼泪都落了下来,那种不知所措又紧张兮兮的感觉,让她原本的样子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没有主见,而且遇到大事,没有脑子。
“母亲,我身上铺着棉被,且被子太大,我一个人根本拿不动,要忠叔帮我才行,你没有被子,所以你快些走吧!”锦绣急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母亲还要和她你先我后地讲究这些,她为母亲着急。
花朵无法,只能在前面先走着。
她的双手提着裙裾,小心翼翼地刚要迈过那根横在院子里的横木,旁边的树上便有一个带着熊熊烈火的树枝掉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花朵的身上。
花朵早已躲闪不及,浑身上下马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她疼得大叫,可是却没有办法,她似是一个火人一样,在院子里痛得到处跑。
“母—亲!”锦绣疼的撕心裂肺,忠叔也在扑打着母亲,可是火势实在太大,而母亲的身上穿的,又是极易燃烧的丝绸!
锦绣大声喊着母亲,眼泪已经在飞奔,方才虽然着急,却并未乱了分寸,可是眼下,她的心似乎要跳出嗓子眼,她摆脱掉身上的被子,向着母亲跑去----
“小姐,小姐------”忠叔在后面喊道。
轩辕锦绣靠近了母亲,可是终究不能离母亲太近,母亲的喊叫声已经越来越弱,渐渐地听不见了,她躺在地上,慢慢地缩成了一团,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整个北府内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喊声震慑了天地,而火势已经越来越大,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北傲的声音,他说道,“兄长,嫂子,锦绣------”
未曾看见自己的哥哥,便看到锦绣跪在院子里哭,现在火光已经冲天,熊熊的烈火让整个院子里的气氛显得诡异而且凄惨,北傲什么也没有说,他也是刚刚听到外人说过哥哥家里走水了,便飞奔过来,却看到此种惨况,她抱起锦绣便走,锦绣的眼光还看着后面,母亲的躯体,火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而母亲早就没有动静了。
她小小年纪,便看到了母亲死的惨状,而且是目睹了全过程,这让她整个人的人生,都有了些许的改变,叔叔抱着他,穿过院落里的大火,穿过早就烧没了的门框,终于来到了街上!
“锦绣,你现在这里站着,我去找找你爹爹!”北傲说着,便进了院子里,哥哥在哪里他还不知道,只知道,里面的是他相依为命的兄长,兄长自小便对自己极好的-----
这时候忠叔也出来了,锦绣看见他,仿佛看见了唯一的亲人一般,抱住他便嚎啕大哭起来,都怪她,若不是她让母亲走第一个,这时候,葬身火海的人也许会是她了,她是宁肯自己死,也不愿意失去母亲的,母亲,她最亲切的人啊-----
这时候,街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人经过。
他们都穿着一身蝉翼冰丝的衣服,看到北澈家里着火了,便驻足不走了。
“爹,这家人家里着火了!”那个小男孩对着旁边的大人说道。
他们站的位置就在锦绣的旁边,这个小男孩的声音动听极了,虽然是小男孩,可是他的声音却是极有磁性的,锦绣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这个小男孩一眼。
他站在火光当中,熊熊的大火映照着他的脸,竟是那般俊朗不羁的,而且,浑身上下,都有着一种光明磊落的气质,因了火光的照耀,他的脸变成了红色。
和某年某月的某个人,神情竟是那般的相像,那日,某个人站在西辽国看对面的火势,神情亦是这般!可是这一切,并无人知晓。
他的爹说道,“里面的人被困住了,你我可从外面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