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中年妇人想到,“哦,对就是花南国的老王上病逝了几天以后的事情!”
宁夏掐指一算,果然没有超过一个月的期限,心道,王兄的医术当真是高明的了,如今却陷在了蓝心的迷阵里,怎么也出不来,他一个人在皇宫中,她当真有些不放心呢,他虽然人高马大,可是,对蓝心,却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
宁夏微微皱眉,上马,和北澈说起了蓝心和王兄的事情,说到自己的担心。
北澈亦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司徒大夫在我花南国的时候,已经妙手回春,传遍全国,如今竟然当了西辽国的大王,人生的际遇实在难说啊!”
两个人的马已经穿过先前的那条巷子,前面便是一座广袤的草原,宁夏对着这片浩荡的草原,风吹来,吹来青草的香味,把草儿吹得沙沙作响,她忍不住背了起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北澈亦是歪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是那一眼,让宁夏的心里砰然动了一下子。
本来他的眉眼是极其冷酷而淡漠的,在看到宁夏背诗的那一刻,眉眼上扬,似乎有许多的赞扬,可是,又有许多的-----,有许多的,宁夏亦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情愫,他白衣胜雪,白色衣襟在风中簌簌翻飞,亦扬起他头顶上的发,整个人浑身挺立,忽地就让宁夏的心砰然动了一下子,这是这几年来,她认真地观察过的除了先生之外的第二个人,而眼前的这个人,亦有着温暖的气质,那样贴近宁夏的心。
宁夏定了定神,说道,“昔日我曾经与一个人说过,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与心爱之人一起在草原上驰骋,追赶火红的太阳!”
“那你的心爱之人可找到了?”北澈问道。
宁夏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可惜那个人此生皇命在身,虽然他有着三月的流风,夏日的摇扇,秋日的井沿和冬日的蒙雾这般的理想,可是终究与自己有着天壤之隔,隔了那许多年的距离,亦是不能的了,而且,他的帝王身份也已经昭示了他此生绝对不可能只有宁夏一个女人,和别的女人同时分享一个男人的爱,宁夏做不到!
她的眼泪落在了马背上,似乎抽泣了起来。
“怎么了?”北澈问道,把一块绢丝手帕递给宁夏,他在宁夏的身边问道。
宁夏擦干了眼泪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往事,有些难过而已!”
“往事最是伤怀!来吧,你我今日共同驰骋,一起追逐火红的太阳!”北澈说着,扬鞭策马,便向着落日的方向驶去,宁夏不知道他是何意,她刚刚才说了要与心爱之人策马奔腾,他便-----
宁夏不再多想,亦扬鞭策马!
果然,在草原上奔跑是那般好的,顿时觉得心胸宽广,不再有任何的羁绊,宁夏骑了许久的马,累了,她下马躺在了草地上,北澈亦在她的身边躺下,手枕在头后面。
宁夏偷眼望去,才发现,北澈正闭着眼睛,他的样子,显得好无辜,闭目凝神,宁夏的心又砰然动了一下子,为何这个人身上有许多的气度总能够吸引到她,就那么让她的心时不时地动一下子,再动一下。
他一直躺着,宁夏则一直侧目看着他,他的发上用一个金丝圆环束着,他是北傲的哥哥,可是宁夏仿佛觉得,他是天下人的
哥哥,所有的不开心都可以来他这里倾诉,那一刻,宁夏觉得自己的心好温暖好温暖啊。
北澈似乎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夕阳的光晕已经染红了天,他牵着马,宁夏在他的身边走着。
有一抹笑意在北澈的嘴角漾开,他说道,“北傲让你来南湘国,却一直不曾有时间陪你,让我这个当哥哥的陪陪你,实在是对不住啊!”
“哪里?”宁夏笑笑。
北澈忽然间朗声大笑起来,笑得那样爽朗,那样看透人的心扉,反而让宁夏有几分心虚。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他笑着说道,墨发随风飘起,发带亦随风动,玉树临风,俊逸挺拔,当真如同月光仙人一样!
宁夏亦在奇怪,为何她看上的人,都和仙人有关,先生昔日是桃花仙人,今日这位便是月光仙人?忽然间,脑子里大惊,为何将他和先生做比较,因为自己也看上他了么?
宁夏的脸蓦然间红了,说了一句,“现在天已经晚了,你我回府去吧!”
北澈若有深意地看了宁夏一眼,说道,“好!”
两个人骑上马,向着北府走去。
刚刚回到府中,颖儿边在宁夏的耳边絮叨数语,宁夏的眉头随即便皱了起来,他终于还是开始行动了,当时自己便知道会有这一日的,想不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而且又这样突然——景年果然开始在进攻西辽国了!
这是朝颜八百里快报今日送给长公主,可惜长公主不在,便将信件递给了颖儿,颖儿毕竟是一个侍女,没有应对此事的经验,一直在等着长公主回来,朝颜从上次长公主去过他府中开始,便成为了宁夏的心腹,如今也一样。
宁夏捏着信,信上说,南湘国的四品武将上官南慕开始对南湘国的都城进行蚕食,在每日推进,宁夏知道,这是他要侵犯南湘国的步伐,只是,为何会这般快,景年,还是昔日那个温润如玉的人么?为何今日这野心变了这么大?